叶罗站在楼梯上，抬起头。
这架楼梯螺旋向上，而在楼梯的最末端，有着另一扇门。那个女技师就站在门前，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叶罗，打开了门，好像随时可能走进去。
叶罗没有用回溯，他看到的是「现在」的情形。
“这也太明显了……摆明了引我过去吃埋伏。”叶罗苦笑着拿起了手枪。
“傀儡师是吃定了我，她知道我不可能放弃夏语冰，必定会选择弄死这个傀儡。这个距离手枪也打不准，我只能选择追上去。明知前面是陷阱，我也不能选择不踏进去。”
仿佛听到了叶罗的心声，站在门前的女技师脸上露出了笑容。僵硬而诡异的笑容，并不是发自内心的笑，像是一个洋娃娃被人强行挑开了嘴角。
叶罗明白，这是傀儡师对他的挑衅。
叶罗站在楼梯上，缓步向上走。
他一手拿着手枪，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个金属配件，枪管、枪托、光学瞄准镜……一边走，一边将这些配件一个个组装起来。
组装完毕之后，这把平平无奇的手枪变得有些像冲锋枪了。
枪管加长，射击精度也会随着提高。但是打这个距离仍然很勉强。
叶罗握着装齐了配件的枪，枪托顶在肩上，瞄准了楼梯顶端的女技师。
手枪这种东西，十米以外全靠运气，即使加装了延伸枪管提升了精度，命中率依然很美丽。
女技师仍是站在门前，对着叶罗僵硬地笑着，仿佛在嘲讽。
叶罗没有在意，只是默默瞄准，眼中的雾血花缓缓转动。他的食指搭在扳机上，随时可能开枪，但却一直没有击发。
叶罗眼中看到的未来一直在变化，手枪的弹道飘得跟橄榄球似的，他耐心地等待着，等待着一个未来。
等待着「命中目标」的未来出现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，叶罗的姿势没有半点变化，雾血花缓缓转动，万千个未来在他的眼中展开。
砰——
叶罗开枪了。
开枪的同时，他转身就跑，朝楼梯下飞奔而去。
不需要查看是否命中，在他开枪之前，一切就已经注定。在他看到「命中目标」的未来的那一刻，她就已经死了。
楼梯顶端，脸上带着僵硬笑容的女技师倒在了门前的血泊中。
从那扇门的后面，走出了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女人。
她的年纪看起来三十出头，面容消瘦，神态憔悴，涂着淡紫色的唇膏，单薄的身材仿佛撑不起这件厚重的大衣，随时要坍塌似的。
像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。
她的左手戴着一只黑色的手套，右手则是光溜溜的。
女人站在女技师的尸体前，神色凝重。
“让你别得意忘形，看看，翻车了吧。”从女人的身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嗓音。
那嗓音继续说：“傀儡师，你总是改不了这臭毛病，一旦占了上风就忍不住想挑衅羞辱对手，最后往往自己变成小丑。”
“闭嘴。”傀儡师厉声喝道：“注意你的身份。”
那沙哑的声音不说话了。
能力者多多少少都有点属于自己的怪癖，别说傀儡师了，连他自己都有。
“更改规则，别让他下去。”傀儡师说。
那沙哑的声音嘿嘿怪笑了声，“付出代价的不是你自己，说话就是轻巧。”
•
叶罗一路狂奔，朝楼梯下奔去。
但是诡异的，不管他怎么奔跑，脚下的楼梯却丝毫不见减少，无穷无尽地向下延伸，永远触及不到地面。
仿佛，没有尽头。
叶罗停在台阶上，微微喘着气。
目测了一下墙壁的高度，自己所在的楼梯处于离地面大约5米的位置，脚下的楼梯绕房间大约3-4圈。
叶罗默默记下这个高度，往下走去。
两分钟后，叶罗停下了脚步，再次目测高度。
自己现在离地大约5米，脚下的楼梯绕房间约3-4圈。
跟地面的距离完全没有拉近。
叶罗想了想，朝手边的墙壁开了一枪。
他看着墙上的弹孔，向下走了一步。
“我的身体向下移动了一个台阶，照理来说，刚才打出的弹孔应该在我的上方，但是……”
叶罗的呼吸微微颤抖起来。
弹孔和他仍然处在同一高度。
“鬼打墙吗？不，世界上是没有鬼的……那么，是能力者吗？”叶罗靠在墙上，思索起来。
走不完的楼梯，不同的人打开同一个门会通往不同的地方……被隔绝的信号。
纷杂的信息在他脑中飞速掠过，一团乱麻。
如果这一切是能力者造成的，那是什么样的能力？
看着墙上的弹孔，叶罗的呼吸缓缓平复。
“空间规则。”他喃喃自语。
“那个能力者的能力是……修改空间规则。”
他试着下了结论。
泰安足浴城里不止有傀儡师这一个能力者，还有一名能力是修改空间规则的能力者在这里。
“他们一开始并没有想和我硬碰硬，而是用修改空间的方式将我和夏语冰困在房间里，用傀儡来和我们接触，偷偷摸摸地为我们打上傀儡印记。但现在却在主动试着把我引到某个地方……啊，我明白了。”
叶罗的头脑逐渐清晰。
“他们害怕和夏语冰见面。夏语冰的近身格斗能力极强，不管是傀儡师还是那个更改空间规则的家伙，只要被夏语冰逮到，立刻就会死。”
就像害怕被刺客近身的法师。
“我能追到这里或许在他们的意料之外，但是现在夏语冰已经昏迷了。我已经落了单。即使他们还不清楚我的能力，但已经有了杀我的信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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