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很轻地说：“康先生你自重。”
她瘦削的脸上，嵌着子夜般的眼，康乔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睛。
是天使的眼睛吗？
他有些刺目，忽然觉得自己和许末其实是，两个世界的人。
他松开了她，退后一步，极淡地笑了一下：“你说得对，我是要自重。”
心里刺痛，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那么地阴暗，在他的世界里只有阴暗，只有名利地位还有女人，纸醉金迷，他从来都是享受的，从来没有一刻他觉得自己活得像是行尸走肉。
曾经，他以为他做这一切是为了温远，但是当他不可能再和温远在一起时，他把这种生活当成了习惯。
一旦习惯得到了挑衅以后，他想逃避。
所以，他放开了握住许末的手。
康乔又退了几步，掏出一支烟点上，“就这样吧。”
他一边抽着，一边就离开了。
他坐在车上，并没有立即发动车子，而是一直静静地坐着。
许末从餐厅里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，她的脸色比之前更苍白了些。她和那几个所谓的客户道别，一一地送他们离开，点头哈腰的样子让康乔看得很不顺眼。
这就是她要的生活吗，天使？他觉得和孙子差不多。
他一边抽烟，一边静静地看着，本来以为她送走人以后就要回家了，但是马上，她跑到路边去——
大吐特吐。
康乔愣了一下，把烟头掐掉，打开车门下车走到她身后。
“为什么要勉强自己？”他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。
许末仍是吐着，一直到吐完了胃里所有的食物，她才转身，“你还没有走？”
月光下，康乔注视着她，全身都流动着清贵。
而她，很狼狈。
许末慢慢地拿了纸巾擦干净自己，看着康乔：“是看我笑话的吗？”
“为人类作贡献的天使小姐，我怎么会嘲笑？”康乔的声音却是带着嘲弄，然后就低语：“不想酒驾的话，我送你回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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